“说的好像我们才是灭除冤孽的善物。”凄月微哂。
“善恶本就没有定数，自在人心。”如琅睁开了眼睛，道，“之所以世人称我们为六孽，并不是因为我们食孽，而是因为我们本就与冤孽同属一物，自私利己，为了自身的力量对彼此虎视眈眈，于人类说来，没有人伦可言就可称之为恶。”
“可是我们并未如此。”凄月的眼眸之中亦不经意的划过一丝恻然，“说实在的，玉骨死了，我还有点伤心呢。”
如琅轻叹了一口气，仰起头肃穆的看向在风雪中若隐若现的昆仑之巅：“洪荒之始，我诞于昆仑之巅，为了凝结精魄，天地间唯一存在的仙桃林都被我摄尽了精气。天地之间只有我一个活物，连个能说话的东西都不曾有。我为寻一个能说话的人，才会涉过不周山去寻你们。”
他忽然微微哽住了。孤独于人，于妖，都是那么可怕。整片天地之间只有自己一个活物，即使站在高山之巅也没有寒冷之感的妖物，忽然重重地打了一个寒噤。
“所以即使虎视眈眈，也没有真的吞噬彼此。”凄月在他身边坐下，美眸中写满了悠远的追忆，“因为觉得不想再一个人度过永生的孤寂。玉骨只有那么小小一点，我本来以为我们五个人互相作陪就已经够了，一定会有人趁玉骨初诞吞噬了她。我也就等着抢占一杯羹。可是即使是最无情的恨天，也没有动她。”
“因为嫌不够热闹，所以没有人因为她初诞就吞噬她。”如琅双手环胸，似乎在追忆着曾经怀抱着那初生的小小妖参之感。
孤独的感觉太过刻骨铭心，即使对力量那么渴求，却也没有为了力量伤害彼此，伤害这个天地间一切初生的事物，反而为他们的诞生而渐渐喜悦起来。
凄月默然颔首，眯起眼眸，神色淡漠。
只是因为孤独，互相虎视眈眈也舍不得吞掉对方。并不因实力上的弱肉强食，更不因什么相互制衡，只是怕杀死一个，就又少了一个温暖自己的人。
就因为这么简单脆弱的理由，相依为命。只因为害怕踽踽独行，决定相互扶持。
孰善孰恶？似乎不得而知。
恶？
恶中没有不舍，更没有眷恋彼此。
凄月也还明晰地记得，自己无措的蜷缩在长白山的风雪之中。伸出手去择草叶，草叶即在她素白的掌心中化成了黑灰飞去。她所触及的活物都被她在不意之中摄尽了精气。在她不知所措之际，风雪深处步出一道袅袅的身形，向她伸出了修长的手。
看到密林深处那支深埋的玉骨妖参，与其参籽处悬浮着的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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