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内，两位老人席地而坐，灰白的头发凌乱地披洒在肩头，素袍已然破旧不堪，仿若在倾诉着他们曾受到过如何非人的待遇。
听到叶离的声音，两位老人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浑浊的眼中毫无定焦。
黎婳呆呆地望着右侧的那个老人，紧紧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父亲⋯⋯父亲⋯⋯女儿来了，女儿来看您了啊⋯⋯
上一次见他，竟已是四年前离家那日。那时的他，头发还是全黑的，轻轻揉揉她的小脑袋，笑容温和。
可现在⋯⋯
似觉察到她的目光，黎燮缓缓看向她，定定地望着她。半晌，他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两行清泪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黎婳拼命忍着想哭的冲动，转开头去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却意外地与顾铖的目光在空中聚合。
他收回目光，表情中却多了一份若有所思。
看来事情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回殿路上，叶离和黎婳都沉默不语，顾铖看了看他们两人，淡淡地对叶离道：“想必爱卿也看到了，爱卿父亲的确有些神志不清了。可朕也知晓父子感情不是一朝一夕，这件事，还是爱卿自己定夺吧。”
叶离微垂眼帘，谁也不知道他此时心中所想。
“是。”
回到殿中，顾铖刚准备闭目养神，一阵风便刮了进来。
他抬眼看向那个一袭黑衣的男子。
“查得如何了？”
男子狭长的眼眸微弯：“回陛下，陛下所猜属实。”
“哦？”顾铖挑了挑眉，“这么说⋯⋯”
“陛下接下来有何打算？”
回到自己的殿中，黎婳越想越觉得不安。父亲那毫无定焦的眼神令她感到害怕，更重要的是，那个时候顾铖为什么在看她？再往前推一点儿，明明是要去看叶离的父亲，顾铖为什么让她随行？刺骨的寒冷令她打了个颤，这件事，肯定不简单。
她小跑出了殿，可又有些茫然。
要去找谁？王爷？不，王爷现在情况并不乐观，她不能再为他增忧了。连赫？可他毕竟只是一个太医，自己去找他，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那就⋯⋯叶离？
想到叶离，想到去牢狱路上的种种，黎婳叹了口气。
他终究，还是认出自己了吧？
她深吸一口气，假装漫不经心地截住了两个巡逻的侍卫。
“你们可知参知政事的住处在何处？”
侍卫恭敬地垂下头：“大人请随我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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