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粉面……白衣……
远处飘来一仙子。
自那广寒宫来,路过了这凡尘一遭。绣花鞋轻踏泥泞路,月白罗裙不沾红尘土,梳着精致发髻,面若桃花粉黛轻施。
手捧着食盒小心翼翼,时不时翻起盖儿检查细细。眉梢带喜,怕是谁家仙娥红鸾星动凡心起,赶着趟儿会情郎去。
阡陌道上,几只扇着翅膀的小虫飞来飞去,趴在岩石上的蛐蛐儿叫得欢喜。野菊和桂花散出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得意。
不觉地哼起歌儿,打消心中惶惶忐忑。不由想着,反正今夜多扑了层粉,面皮儿厚得很,偏生地就赖上他了。
无论他见,或者不见,她早已芳心沦陷。无论他爱,或者不爱,她的情意还绵绵。无论他愿,或者不愿,她的手从不舍弃。
够了,最后一次,痴痴地再纠缠一次。
戏文里的痴儿怨女,故事凄凄惨惨戚戚,也不过是一场误会一场空。她不做那期期艾艾的青衣。她爱他,便信他。
她心眼横竖只有一个,全由他占了去。只要他一眼,天地黯然失色。只要他一句,刀山火海何惧?
浮萍相聚,烟花散寂,聚一场散一场。不再奢求一世相依,只盼着他不嫌弃,能为奴也陪他半世流离。
若是……秋月白啊,你另有所爱,那么我也欢心祝你,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儿孙绕膝。
而我……
往后悲喜,全然无你。
安歌心中打定主意,今夜再厚着脸皮回去,不忍他月圆中秋独独孤寂。紫苏帮她精心打扮了一番,又宝贝地捧着学做的月饼,打算再献献殷勤。只要他还未婚娶,她为奴为婢也绝不再离他半步。
正低头想着,忽听着哒哒马蹄,车轱辘滚过碎石,急急地由远渐近。安歌回头,身子往道旁避了避。
诧异地看着那从夜幕中闯来的马车,一股幽香入鼻,诡异得令人生疑。
凉风习习,吹那车窗帘子卷起。安歌抬眼看去……
车中女子媚态如妖,浑身透着风韵骚气。倒也生得极美,只是输了紫苏几分,安歌暗暗评价。
紫苏是柔中带媚,媚中带雅,就像是牡丹,天生地自有贵气,哪怕是久经风月场,依旧不减雍容华贵。
而这女子,怕是入骨的妖媚,妩然一段风姿。看她也是一身红衣,却是衣不蔽体,半露酥胸,看来这才是真正的欢场女子。
安歌正想着,目光依旧紧盯着那车马离去。风再吹帘起,心中却是咯噔一下。
莫不是看错了?那车厢里的孩子,不是慕念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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