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林回风。
“林公子?”安瑾疾步走上前,“你怎么在这?”
“这得问问你家好王爷喽。”他坐在圈椅上,顺手拿了个苹果,上下摆弄。
安瑾不解地看向楚定乔。
楚定乔上前揽住她,低头道:“别听他胡说,是他主动找上我们的。”
安瑾了然,原来如此。
楚定乔松开安瑾,走到林回风前面坐下,亲手倒了茶递给他,“林公子救了内人,本王感激不尽,你说的事,本王会考虑。”
“什么事?”安瑾与楚定康的声音同时响起。
楚定康只知道此人救了安瑾,却不知楚定乔何时答应了他什么事。
“小事。”楚定乔道。
“不可。”安瑾走上前,对林回风说道:“林公子,你的恩情是我欠的,应该由我来还,与王爷无关。”
林回风放下苹果,向她摊开双手。“我也没逼着他,是他自己愿意的。”
“王爷……”安瑾转向他。
“也不是什么大事,于我无害。”楚定乔摆摆手,然后转向林回风。“事情谈完了,内人也接了回来,林公子要不要留下用饭?”
这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明显是送客的意思。
林回风站起身来。“不叨扰二位了,哦不,是三位。”
他活动了下脖子。“这椅子坐得难受,我还是回老巢呆着吧。”
他走到安瑾面前停下来,低眉思索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安瑾。“有事到软香楼找我。”
安瑾下意识地接过。
直到他走远,楚定康才追问:“你到底应了他什么?”
“以后告诉你。”
“你……”楚定康气结。“算了,我操那份心干嘛?”
他一甩衣袖。“走了。”
“哎,小四……”安瑾唤道。
“别管他。”楚定乔来到他面前,向她摊开手掌。“拿来。”
“什么?”
“玉佩。”他挑眉。
“为什么?”
楚定乔伸手在她头上弹了一下。“堂堂王妃怎么能随意收其他男人的东西?”想想又加上一句:“被有心人知道不好,再者我还有事与他谈,放我这更妥当些。”
“哦。”
安瑾回来,最高兴的莫过于小涓了,她又哭又笑的样子倒把安瑾吓一跳。
安瑾在小涓服侍下洗了澡,换了身衣服,时间已至傍晚。
吃过晚饭后,安瑾拉着楚定乔面对面坐在软榻上,一脸正经地问他到底答应了林回风什么。
“没什么。”
“王爷,”安瑾皱眉。“他救的人是我,我有必要知道,况且,这本该是我还的情。”
楚定乔看着她,目光闪烁,良久才道:“阿瑾,你究竟是想自己还他人情,还是怕自己欠我什么?”
安瑾一噎,无法回答。
“我们夫妻本是一体,又何必分那么清楚?”他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无论你把不把我当丈夫,我都当你是唯一的妻子。”
安瑾愣住,张口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
“好了,不说了。”他笑笑,“给我看看你的伤。”
“没事,好多了。”她有些别扭,林回风给她换药时都没什么,可他要看,她却觉得不好意思。
“嗯?”他眼睛一眯。
安瑾见他这样,便知无法拒绝,只好转过身,咬牙解开衣带,将衣物退至腰际,只着一件粉红肚兜。
冰肌如玉,泛着乳白色的光泽,可却有一道细细的伤疤,从左肩延至右腰。
楚定乔伸手抚上那道伤疤,安瑾身子一颤。
入手柔滑,楚定乔却无心欣赏,“我那有祛疤的良药,明日拿来给你敷上。”
“好。”感觉他的手离开,安瑾赶紧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惹来楚定乔一阵笑声。
是夜,安瑾终于睡了个好觉,周身暖暖的,不再寒冷。
安瑾在府中休息了几日,之前一直对外称病,不宜见客,而如今“病”好了,自然得去走走。
各家贵妇听说锦王妃好了,便准备下帖,或相邀,或来访,可没等她们行动,太子妃就给京中贵妇下了帖子,说是春光明媚,山花正好,邀各家夫人、小姐到皇家别庄赏花。
同时,京中才俊也收到了太子的邀请,一同前去把酒吟诗、谈古论今。
于是大家明了,这其实是一场变相的相亲大会,未婚的相看夫人,已婚的,若是皇亲,则相看侧妃。
其实这样的花会,每年都有一次,为期三天,一般由皇后或者贵妃,又或宗亲贵妇主持,只是这次是太子妃而已。
太子妃孙淑华,是忠勇侯嫡长孙女,双十年华,嫁与太子两年,为人和顺,持家有道,长袖善舞,很得皇后娘娘喜欢。
只是孙家……
前几日御史大夫不知从哪得到了孙家与南青权贵来往的信件,还有一些孙家违法犯纪的证据,狠狠参了一本,收回了京都屯兵的管制权。
其实这些都不是多大的事,哪个世家不与其余三国的权贵有些来往,哪个世家没有违法犯纪的事?这只是皇帝看孙家不顺眼罢了。
宣平帝继位之初,没有时间收拾孙家,如今终于腾出手来了。
可那些朝堂纷争都是男人们的事,在这些当家主母看来,孙家虽是削了权,可并未削爵,尊荣仍在,且孙家长孙那般才貌,不愁以后没有前途,所以他仍是众人看好的乘龙快婿。
花会时间在半月后,地点在醉荫山铭怀山庄。
这半个月里,京中绸缎铺、脂粉铺的货物都销售一空,各家绣娘、裁缝师傅都忙得不可开交。
只有安瑾还悠哉地躺在花树底下看书,旁边摆一张小几,烹着一壶茶。
明是看书,实则想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