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顾怀恩才完成预习，躺在床上开始酝酿睡意。从枕头下拿出封面残破的诗经，她怜惜的轻抚过每一片残片之间，用透明胶封起的空隙，视线有些泪意的模糊。
“可以放心交给我吗？”牟然之间，脑海里那个温和而怜惜到低沉的声线让顾怀恩睡意全无。
囫囵把诗经放回枕头之下，她攥紧被角，始终不知道如何面对脑海中时常因他而起的激荡情绪。
就这样，翻来覆去的在床上滚了三四圈，顾怀恩抻抻僵硬的脖颈，终于拿出了手机，并打开了写有“白学长”三字的聊天框。
“白学长，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一句“怎么回事”，饱含了她千千万万句为什么。为什么他急匆匆的出现在医院，手中却拿着“专门为她买的”奶茶，为什么她一心向往的诗词社碰巧是他曾经分管的社团，他却与她只字未提，为什么他会那么切实的关注她社团的公众号，分毫不差的知晓她的位置，帮她解决会议室的开锁问题……为什么，他无论在任何她的任何季节，都像一场江南的烟雨，把一切都变得朦胧又恬静。
鼓起勇气按下发送键，顾怀恩把手机屏幕反扣在床上，轻轻深呼吸着，试图使片刻激荡的心绪平静下来。一瞬间，她想象了好多种情况，他也许是睡了、也许还在值班、也许手机没电……她想象了很多他应该不会立马回复她的鸵鸟理由。除此之外，她还想象了许多他可能会不明所以的回复，他也许以为她问他为何会行色匆匆、为何会和那对兄妹交谈熟络…..然而，却在下一刻感受到了聊天框的震动。
是白鹤鸣。
“今天回学生处，会经过三饭。路过heytea的时候刚好人不多，毕竟今天是你社团第一次例会，就想着买一杯你喜欢喝的饮料，兴许来得及送给你。就当做老乡的鼓励了，不要有心理压力。”
看着屏幕上那段简短却足以透露出专属于的白鹤鸣的温暖柔和的语句半晌，顾怀恩因紧张而绷紧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纤细的手指落在屏幕上，最终成了坚定的一句话。
“谢谢学长，不过下次不用这么麻烦了，作为老乡你付出的已经足够了。如果这样下去，我会有负担。”
就让他们的关系，浅尝辄止的停在这句“老乡”之下，再也不要向前了。
彼时，尚未结束晚间值班的白鹤鸣在休息室杂乱中安静的一隅悄悄蹲下，将头磕在冰凉的墙面上，深深闭上眼睛，好让受南国冬日寒气沾染的白漆缓和他炙热的思绪。
半晌，滑落在他手边的手机屏幕渐渐暗下，门外熙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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