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许，郑晨光睡意全无，没受他如往常一样行动干扰的田春仍合着双眼浅睡，她那并不能保持一刻干净的呼吸道使得她胸腔里总是轰轰作响，就跟拉矿的卡车在空旷的山谷里艰难行进时轰轰作响一样。在相对均匀呼吸了那么几下后又突然得深深的吸口粗气，膨胀起来的胸腔使被子高高鼓起后又慢慢瘪下去，郑晨光断定哪一天被子没鼓起来，她就死了……就这么胡思乱想一阵后，他决定去医院看看马千里。
“马千里醒来怎么办？”郑晨光在医院的走廊里突然想到这个问题，“马千里醒来一定会指明是自己开了机器干了蠢事陷他于灾难的。”这问题反复在他脑子里闪现时，他却已经来到马千里病床前了。严冬梅神情木然的坐在那里，像在一颗一颗数着瓶子里滴下的药水，直到郑晨光走近才将她惊醒，见了郑晨光立即就苦苦地哭诉到：“植物人，醒不了了！”
严冬梅悲苦的神态和凄凉透顶的样子几乎让郑晨光罪恶的心裂开了，“有待观察吧？”他力求平静的坐到马千里跟前，病人看上去神态安详，像是睡着了一样没有一点病态。
“摔得很到位，真够到位的！”严冬梅绝望又渴望的语气又一次冲击着郑晨光，与马千里相比起来她更具一副病容——精神萎靡，面容憔悴，双眼深陷，皮肤干涩，头发凌乱不堪的搭在脑袋周围她也懒得去打理，她说：“一点也不用费心观察，诊断书都下了，就像死亡证明一样，真够到位！”
“相信医生们会有能力让他醒来的！”郑晨光既希望马千里醒来又担心他醒来，他为自己竟生出这样恶毒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为掩饰自己的慌张随即又说到：“只要老板给钱治病，就有希望的。”
这席话多少令严冬梅心里宽缓了一点，她竟转而问起田春来：“春儿怎样了，好些了么？”
“好些？不！”郑晨光摇摇头，“她快死了，马上就到头了！已经没钱买药了，矿厂停了，已经没钱了，”郑晨光痛心疾首的摇着头，索性将昏昏沉沉的头埋进他那双满是老茧的大手里呜咽起来，“有钱也没用，太晚了，救不了她的命了，她才三十三岁，我却说太晚了，救不了她了！”他叹息着。
“我怎么这样婆婆妈妈的，不该在这里和她说这样会使大家变得更为丧气的话，作为男人怎么在这样一个正处于万分悲痛的女人面前说这些呢！”想到这里，郑晨光努力将不良情绪收敛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来时他就已将车费揣到别的口袋了。“我不知该买点什么来看他，他现在什么也用不着，你收下吧，买束花什么的放在旁边，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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