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淑妃殉葬之后,傅书理告老还乡。
一年之后,青州侯夜橝娶了一个终日蒙着面纱的女子。
静寿宫中,湘竹帘子遮着日头,或深或浅的痕迹在西窗下展了开来。
柳枝头的蝉也迟暮了,偶尔一两声咕哝,还道是知了知了。
红泥小炉上的药罐用温火煨着,药草浓郁的气息,在午后的空气中弥漫着。庭院里静而无声,只有廊下的鹦鹉,偶然懒懒的扇动翅膀,它足上的金铃便一阵乱响。
小炉里的药熬好了,何度斟了一小碗出来,端了进殿。
宫中虽有琉璃冰桶镇着,可是午后的阳光依旧得热气逼人,灼灼往身上一扑。
掀了湘竹帘子,他定一定神,只见穿着薄纱明黄龙袍的少年站在床前。
少年正慢慢地、慢慢地把嘴唇贴上去,吻凌燕的面颊。
他忙走上了前,柔声道:
“皇上,不能打扰太后睡午觉啊!”
细看时,床上的人依旧沉沉的睡着,呼吸仿佛是熏香的灰烬,暗自消歇去了。
她的发鬓微松,发已经是银白,此时不知梦见了什么,没有了往日的冰冷,她面上柔和了许多,长长的睫毛在眼帘下挑染开青烟的影子,胭脂花幽幽的蓝色宛然有一种伶仃的寂寞。
凌释慢慢抬起身,十岁的孩子却已经有了一双明净黑乌的眼睛,他瞧着何度,从容不迫道:
“公公,母后在梦里,很高兴,平时就不见她有那样的神色。”
何度微微地叹息,俯下身子,低低地道:“你还小,长大些就知道了。”
“公公,这上面写的什么意思啊?”
何度低头看时,正看着凌释手中正攥着一方雪白的丝帕,没有任何花纹,在一角上用小篆
绣着五个字。
忧伤以终老。
何度认得,这是凌燕随身的物品,从不离身。
他一手抚上了伽岚的头,摩挲着,脸上泛起一种怜爱的神色,恍惚竟是快要哭泣的摸样。
“皇上……皇上,再大一些就懂了。”
“嗯,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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